1941年6月的叙利亚沙漠热得能煎鸡蛋，自由法国第1师的士兵们舔着干裂的嘴唇，枪管烫得能点烟。师长乔治·卡特鲁举着望远镜的手在发抖，不是怕的，是让四十度高温蒸得发晕。"狗娘养的维希佬把机枪架在岩石缝里，"他啐了口带沙子的唾沫，"英国佬给的坦克在沙地里跑得比驴还慢。"
这场仗打得憋屈。自由法国的士兵们穿着英军仓库里翻出来的旧制服，端着三年前就该淘汰的步枪，愣是要跟喝着红酒、吃着罐头的昔日战友拼命。有个巴黎来的下士在战壕里嘀咕："咱们解放大马士革？先解放解放炊事班那锅发霉的扁豆汤吧！"话音刚落，维希法军的75毫米榴弹炮就把炊事班的铁锅炸上了天。
英国人可不管这些。皇家空军的小伙子们吹着口琴往维希法军的机场扔燃烧弹，澳大利亚步兵端着李-恩菲尔德步枪冲海滩时，还能抽空对黎巴嫩姑娘吹口哨。但自由法国那几辆雷诺坦克刚冲过迪尔阿里的铁路桥，履带就让反坦克炮轰成了麻花。有个坦克兵拖着断腿往战壕爬，嘴里还骂着："戴高乐说这是光荣？光荣他奶奶的腿！"
大马士革城外的战斗更邪乎。6月15日那天，外籍军团的老兵皮埃尔带着突击队摸黑前进，突然踩到个软乎乎的东西——是个正在拉屎的维希哨兵。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三秒，皮埃尔抡起工兵铲时突然乐了："喂，你这《马赛曲》唱得还没我姘头好听！"等他们冲进纳贾赫的机枪阵地，发现碉堡里贴着巴黎歌舞厅的海报，阵亡的维希机枪手口袋里还揣着戴高乐1937年的演讲剪报。
城里头更热闹。6月21日凌晨，自由法国第13旅的侦察兵翻进大马士革城墙，正撞见个卖鹰嘴豆泥的小贩。那叙利亚老头瞅了瞅他们的三色旗，慢悠悠道："维希政府那帮人昨天就坐火车跑啦，留话说让你们付清咖啡馆的账单。"等太阳升起来，市民们发现市政厅楼顶换旗子比烤羊肉翻面还快。
停战签字那天才叫绝。维希法国的将军在协议上龙飞凤舞签完字，突然抢过秘书的香水往身上猛喷："英国佬的肥皂臭得像马尿！"转头就把整箱波尔多红酒送给了自由法国的医疗队。这场仗打完，有六千多维希士兵当场倒戈，气得希特勒把办公桌拍出个坑——他本来还指望靠叙利亚的机场给隆美尔送飞机呢。
有个数字特别有意思：维希法军损失的179架飞机里，有87架是被自家飞行员开着投诚的。有个叫马赛尔的飞行员降落后，第一句话是："快给我找件不带贝老头像的制服！"他后来说，看见自由法国的破烂坦克都敢冲锋，才明白为什么戴高乐说"法国输掉战役，但没输掉尊严"。
叙利亚的太阳晒褪了三层皮，自由法国那面破旗子倒是在联合国大厦前飘起来了。那些在沙漠里啃着沙子的老兵后来才知道，他们抢回来的不光是几个破机场，而是法兰西在世界上最后那点儿脸面。现在巴黎地铁里还有当年的征兵海报，画着个自由法国士兵指着叙利亚地图说："哥们，想不想干票大的？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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